從瑪裏茍斯嘴裏說出來的消息糟透了。

他是藍龍之王——魔法守護巨龍，監控著整個世界魔網的元素流動。

凱爾薩斯早就該知道無法瞞過它，但沒想到竟然會那麽快的被發覺。

瑪裏茍斯除了仇恨之外、對奧術的偏執也令人印象深刻。

游戲的歷史再過數年，藍龍王就會為了消滅所有使用魔法的、甚至與魔法有關的生物而引發戰爭——他也會在這場戰爭中被其他龍族聯合凡人們殺死。

這個藍龍王從心底認定魔法不應該讓凡人們任意使用，這點和暗夜精靈有些相似。

藍龍軍團的稀少，導致種族對魔法的掌管權逐漸消減，他們早就沒能力防止魔法的濫用。

所以他萬一進入奎爾薩拉斯並且發現了太陽之井的異常，為了防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，肯定會竭盡全力的消滅凱爾薩斯。

現在的太陽之井還沒有聚集足夠的能量，再加上藍龍王對魔法具備的權力，結果必輸無疑。

為今之計，只有永恒之井能挽回劣勢了。

【這次的行動輸不起。】

凱爾薩斯暗自緊繃著心，一下變得急切起來。

但奧蕾莉亞兩人的行動還沒成功，他只能繼續等待戰爭結束尋找機會。

又過了好一陣子，戰場上的工作也只剩下最後的收尾了。

卡莉婭腳步略微急促的走了過來。

“……”

看著凱爾薩斯。

她眼中閃動著光芒，但卻忍住了叫出來的沖動。開始跟旁邊範達爾兩人打招呼。

這個女人足夠聰明。

凱爾薩斯稍微安心，不過這也是因為他之前有提醒過卡莉婭。

她雖然不明白凱爾薩斯現在是在做什麽，但還是選擇了配合。

【這兩個人有問題。】

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察覺到了異樣，他們倒也沒有多問。

很多人都聽說過卡莉婭和高等精靈王子的故事，都很識趣的沒有談起。

反而是暗夜精靈一邊有好幾個已經在心裏八卦了起來。

或許在她們心裏，這個‘暗夜精靈男人’奪走了‘高等精靈王子’本來的‘情人’，反而有種爽快和幸災樂禍的感覺。

卡莉婭或許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行動會讓別人產生這麽大的誤會。

但就算她親耳聽到了。也不會對她的行動造成任何妨礙。

收拾好戰場，範達爾和藍龍王離開了。

他們組織著龍族和暗夜精靈準備拔營離開，但卡莉婭卻沒有任何的行動。

“你不去安排沒事嗎？”

凱爾薩斯好奇地問道。

“嗯。他們會安排好的。”

卡莉婭輕輕地笑著，就是不肯離開。

凱爾薩斯雖然沒有在她身邊看到吉安娜和貝魯克爾的身影，但的確發現另外一些聖騎士已經下去吩咐起來。

和過去不同。她身邊的人員已經出現了好幾個新面孔。

然而就在這個時候，凱爾薩斯感到了來自遠處的召喚。

他擡著頭，望向那顆遮天蔽日大樹所在的位置。

那是世界樹‘諾達希爾’，它巨大的樹冠幾乎要籠罩整個天空，即便是夜空、在這裏也能清楚地看到。

傳聞諾達希爾在暗夜精靈語中的意思是蒼穹之冠，它是暗夜精靈與自然和諧關系的永恒象征，所散發的生命能量可以慢慢地擴散並治愈整個世界的創傷。

凱爾薩斯不知道諾達希爾是否真的那麽神奇，但召喚他的感覺的確來自那邊。

【看來奧蕾莉亞她們成功了。】

喜悅、激動，凱爾薩斯就要邁出腳步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

他意識到身邊卡莉婭的存在，還是跟她告了聲別。

但這個人類女王一下子咬緊了唇。

“我會去追你。”

她突然這樣說道。

凱爾薩斯感覺有些啼笑皆非。

“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。這般天真的想法可不是你現在身份所能有的。”

他伸出手，帶著一絲溫柔摸了摸卡莉婭的頭。

幸好他現在的體型比以往更加高大，否則就體會不了這種觸摸孩子般的感覺了。

“你是人類的新女王，你有必須要背負的東西。”

【就像我一樣……】

凱爾薩斯心中想著。

“你無需擔心……我不會背叛自己選擇的道路、也不會拋棄我的人民。”

出乎意料的是，卡莉婭這次竟然開口承認了。

她搖著頭。退後兩步擺脫了凱爾薩斯的手。

“哥哥，我已經長大了……”

她這般說著，眼睛堅毅的直視過來：

“我將留在我的人民身邊，但是不管你在何處，總有一天，我會再次追上你。”

凱爾薩斯睜大了眼睛。

他和卡莉婭對視著。凝視著那雙眼睛深處——但卻什麽也沒有。

“……”

良久，凱爾薩斯微笑起來。

“你真厲害。”

他說完，輕輕低頭告別，旋即轉身離去。

那看似緩慢的速度，卻在其他人發覺之前消失在了夜色下。

蒼茫的夜色，空蕩蕩的沒有了對象。

直到這個時候，卡莉婭才用左手捂住了疼痛的胸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責任與愛情之間的選擇是痛苦的。

然而，如果說她胸口裝著人民，那麽凱爾薩斯肯定被她放在了心裏。

兩者都無法丟棄。

——

凱爾薩斯在夜色下奔跑著。

他紫羅蘭色的皮膚在奔跑中逐漸變得潔白、長發染成金色，當停下腳步的時候。已經到達了一個小湖邊。

月光從背後照射下來，在湖裏倒映著他本來的樣子。

金發藍眼，尖尖的耳朵……

這再一次提醒了凱爾薩斯他的身份。

曾經的高等精靈、現在的血精靈。

“對，我是血精靈……”

凱爾薩斯低著身體，望著湖裏那雙冷漠的眼睛說道：“發誓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的血精靈……”

他握緊了拳頭，再次回憶阿克蒙德入侵奎爾薩拉斯、而沒有任何人支援的那幾天。

親眼見到熟悉的人死在面前、父母選擇自盡，然後親手把自己獻祭給力量……

屈辱、悲傷。還有無盡的憤怒。

這個身軀的存在，就是一道血淋淋的疤痕。

“我要成為神靈，至高無上的神靈。”

凱爾薩斯慢慢站起。咬牙道。

這是他唯一能走的道路，要麽成功要麽死亡，沒有第三個結果。

神靈不僅是力量。但力量是最根本的東西。

他從懷中拿出金色的羽毛，然後默念起了咒語。

金色的光輝纏繞著他，連帶著他的身軀都消失在了黑暗當中。

暈眩過後，凱爾薩斯出現在了一個陰暗的地下洞穴裏面。

羽毛組成金色法陣鑲嵌在地上，還未看清，兩個喜悅的女聲傳了過來。

“殿下！”

那是奧蕾莉亞和瓦蕾拉的聲音。

凱爾薩斯看清這兩個安然無事的女孩，也放下了擔憂。

“暗夜精靈不是在周圍布下了結界麽……你們是怎麽進來的？”

他隨後有些好奇了。

往洞穴周圍看了看，也沒有見到地穴領主的身影。

“我們被結界擋住了，德魯伊們沖了過來，幸好奧蕾莉亞提前發現帶我逃走。”

瓦蕾拉回答。

奧蕾莉亞隨後跟著補充道：

“我一直通過寵物在天空註意暗夜精靈們的行動。所以恰好發現了不對。”

她們兩個也是非常驚險的躲開了暗夜精靈。

“那個地穴領主死了？”

凱爾薩斯大概能猜到後面的結果。

而奧蕾莉亞也承認了這點，她們並沒有帶地穴領主離開。

那個默默挖地洞的亡靈生物，不明不白被暗夜精靈們發現殺死了。

但是要是這麽說的話，凱爾薩斯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什麽情況？

“這洞穴是你們挖出來的？”

他感覺有些不對勁。

“不，我們本來打算直接前往世界的樹枝幹下面召喚您。但在快到達的時候偶然發現了地洞。”

奧蕾莉亞皺眉——她似乎也有些奇怪，但不妨礙繼續解釋：“我們認為它更隱蔽，就在這裏布置了羽毛。”

隱蔽是隱蔽……

但不管怎麽說，這個洞穴出現的都太過於怪異了。

“奧法之球。”

凱爾薩斯升起三顆火球，然後往洞穴的墻壁走去。

他看到濕潤的泥土，用手摸上去感覺也黏。

“這洞穴是剛做成不久的。”

得出來的結論讓他更加不安了。

暗夜精靈和其他種族都沒有必要在世界樹邊建造洞穴才對。那這個洞穴最有可能的主人就是燃燒軍團了。

之前那幾個艾瑞達巫師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
但是守護巨龍和暗夜精靈們不是在這兒設置了結界嗎？

論起對抗惡魔的技術，它們應該是行家才對——怎麽可能失敗呢？

“這種味道……”

凱爾薩斯嗅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氣味。

他輕輕動著鼻子，但泥土的氣味太重以至於讓他一直分辨不出來。

“往那邊走。”

為了確定這種味道的來源，凱爾薩斯帶頭往洞穴的深處走。

“殿下，那邊就是世界樹的位置。”

奧蕾莉亞兩人跟上來之後說道。

這個消息更不妙了。

殘餘的氣味顯然已經過了超過半小時的揮發，凱爾薩斯一直往前走了百米遠，才從那幾乎沒有殘留的氣味中得出答案。

這個答案還是因為他早已對這個氣味非常熟悉。

它是太陽之井的氣味，更準確來說，它是上代太陽之井碎片的氣味……

凱爾薩斯臉色一白。

他明白了。

“這是太陽之井的氣味，燃燒軍團利用太陽之井碎片掩蓋了氣息。”

“他們現在已經進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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